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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4月15日

鸬鹚养殖者的爱与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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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胡亚亭

 

金秋时节,我们走进水乡溱潼湖北村,采访“鸬鹚世家”八旬传人田冬银。田冬银告诉我们,他爷爷的爷爷开始养鸬鹚。

鸬鹚是一种水鸟,土名老鸦,又称鱼鹰。唐代诗人杜甫曾有诗云:“门外鸬鹚久不来,沙头忽见眼相猜”。

田冬银说起自己几十年养鸬鹚的情形真是如数家珍。他说鸬鹚通人性,当年这里经常搞几百只鸬鹚的“大会战”,哪一家的归哪一家,绝不会发生鸬鹚认错主人的事,主人也不会错认人家的小精灵。鸬鹚特别有灵性,即使失群了也不会轻易吃别人喂的东西,直至回到大本营才会吃食。

他随后又告诉我们,当年养鸬鹚给镇水产公司交过鱼货,也给村里缴鱼换工分。他还和镇上领导比过收入,那时养鸬鹚的有钱赚。田冬银说,养鸬鹚是辛苦活,每天起早带晚,一夜睡不上半夜觉。三年前,他按照父亲的交待,把养鸬鹚的技术教给年富力强的儿子田登喜,自己当顾问,空闲时就拿几把丝网捕点鱼,落得个清静。但是只要提起鸬鹚,他就会滔滔不绝,钟爱之情溢于言表。养鸬鹚很有趣,特别是养精品鸬鹚,养鸬鹚的人比现在的人养宠物还要用心。他养过一只名叫“十三尾”的极品雄鸬鹚,它平均每天能捕鱼十五斤以上,还创下单个捕鱼二十斤的记录,这只鸬鹚也为他家的鸬鹚种群提纯作出了贡献。在他精心照料下,“十三尾”极品雄鸬鹚大大超过了一般鸬鹚平均十五年的寿限,达到了三十多年,前年才和主人告别。

田冬银告诉我们:饲放鸬鹚虽然有意思,但是很辛苦,特别是寒冬腊月,每天一大早就要应约划船去几十里外的水面,后来有了挂桨机才好了点。那时他们去得最远的是百里以外,如果有钱赚,甚至会去苏南住上数月。那时候可以放鸬鹚的河面多,现在水面减少了,又大都被人家承包养殖水产,这给鸬鹚的生存带来了危机,鸬鹚开始遭到淘汰。湖北村养鸬鹚最多时有四百只,养户有十八个。前几年大部分人家已改行,去年起鸬鹚养殖已成空白。俗话说有苦有乐,几十年的风风雨雨,几代人的艰苦创业,饲养者吃尽了软苦。当然,看到那一只只鸬鹚在主人的吆喝下钻入水底,又一只只奋勇争先地衔着鱼钻出水面时,真有那种吃鱼不比取鱼乐的感觉。

老人还谈起捕鱼的一件趣事,大概是在一九八三年左右,二十多条船近四百只鸬鹚在溱湖捕鱼,有一条四十多斤的大铜头鱼钻过了湖边的拦网就要冲出包围圈,他家的鸬鹚虽然离这条鱼较远,但是一听到请求支援的信号立马赶了过来,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搏斗,他家的一只鸬鹚啄到了鱼眼,并和七八个同伴一起将大鱼捕获。

据田冬银透露:养鸬鹚的关键是科学繁育。清明前后雌鸬鹚开始隔日下蛋,进入繁殖期,这也是现在养鸬鹚最主要的收入渠道。现阶段虽然本地鸬鹚养殖业萎缩,但是四川、湖北、贵州、云南等地仍然有许多求购者登门,而且价格不菲。他说刚出壳的小鸬鹚比较难照应,冷暖一定要把握好,否则就会前功尽弃。鸬鹚蛋很有营养,现在苏南还不时有人来购买鸬鹚苗,养大了留着生蛋,市场上每枚鸬鹚蛋的售价是二百元。

说起鸬鹚养殖的发展走向,田冬银显得很平静。他家虽然好几代养殖鸬鹚,但是已大学毕业的三个孙子都去了城市工作,村里的其他年轻人也没有兴趣,这必然迫使鸬鹚养殖业退出历史舞台。说得这里,田冬银显现出满脸的无奈与惋惜。他同时表示:如果上级部门想保留鸬鹚捕鱼这一非遗项目,他愿意以老迈之躯重出江湖,为留住这份水乡文化作一点贡献。